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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郁木葱葱。躺在藤架下小憩的梅长苏正巧醒了。盛日的阳光被剪成斑驳的碎点，稀稀落落传说而过，留下摇曳的影子。听着蝉鸣声声嘶喊，迷糊着的人忽的有些幸灾乐祸，这颇大的院里，大抵就他和飞流两人不觉得酷热烦躁了。人到底经不住念叨，这不，几条布料鬼魅般飘荡而过。

“飞流。”

被唤而现的少年，精致，漂亮，不过此时嘟着嘴，有些懊恼，有些生气。

梅长苏招手让人靠过来，伸手揉揉他发顶，又轻轻捏了捏小脸蛋，颇有安慰地笑着道，“飞流乖。不错，长了些肉。”

飞流伸出指头指了自己，“长了！”然后又指指他，“没长！”

梅长苏低咳一声，倒是有些不知该怎么跟这孩子解释。想了想便道，“苏哥哥已经长大啦，所以不会长肉了哦。”

飞流听后歪头愣了愣，然后又突然瞪圆了眼睛，站起身，抛下了怀里的布料，双手往外划了划，然后定定地看向他，语气肯定地说道，“还在长！”

瞧着他那鼓鼓腮帮子，又听他这么说，梅长苏知道他大概刚刚划的是指某个身宽体胖的人了，便噗嗤地笑了，“飞流是在说蔺晨哥哥呢还是在说黎纲呢？”

“都是！”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梅长苏笑着摇摇头，说罢后倒是拾起被扔在地的布料。刚刚没细瞧，这一瞅，倒都是云雾绡，浮光锦，茜羽缎这类上好的料子。

“怎么？谁要给你做新衣裳吗？”

“不是！大家！田婆！”

梅长苏眨眨眼，略思索下便清楚了。

“田婆婆要给大家做新衣裳？”

“嗯！”飞流用力的点点头。

那刚刚被丢地上倒是不该了。只不过……梅长苏揉着手里的布料沉思，“可是这些料子也太好了……”

飞流把料子往梅长苏怀里塞，“苏哥哥！”

“你是说这些料子是给苏哥哥做衣裳用的？”

“嗯！还有！”

“还有？”

见着人皱着眉使劲想的纠结样，梅长苏想想还是算了，既然也醒了，正好走动走动，看看田婆什么打算。正起身，倒是听得飞流接的话。

“苏哥哥，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见人又要使劲的想，眉头都纠在一块了，梅长苏忙拍了拍他，笑着说，“好了好了，不想了，苏哥哥和你一起把这些送过去给田婆吧。再给飞流看看用什么料子好，好不好？”

飞流点点头，看了眼布料便又伸手从梅长苏那里都了抢回去，揉成一团抱在怀里，梅长苏本想阻止他这样，上好的料子这么揉巴巴的待会田婆她们见着不得说上几句，但想想刚都掉地上，灰都沾上了，到底是免不了一通教训，那又何必在多计较这么一点不是。

不消会便到了田婆的住处。才刚踏进院子便听得屋里头传来的说笑聊天的女声。梅长苏正前行着呢，走没两步便觉身边的位置空了，扭头一看就见飞流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定在原地。梅长苏了然的笑笑，招招手，“飞流乖。苏哥哥让她们不欺负你哦。”

飞流闻言笑的开心，蹦跶两步的就过去牵起了梅长苏的手。

靠门边的一位姑娘发现了过来的两人，忙招呼了起来。

“宗主来了，宗主来了。”

原本有说有笑的都停了嘴，收了手，规矩地起身迎了人进来。

“宗主怎么来了？你们几个，还不去端茶来。”

几位姑娘应了声便行事去了。剩下的也将手下的活计都收拾在一旁，将原本的茶具，坐垫等摆放好，便退下了。”

梅长苏左右瞧瞧，倒是对田婆抱歉的点点头，“倒是在下打搅婆婆了才是。婆婆不责罚都该乐了。”

“少贫，谁给责罚你呀。怎么突然过来老婆子这了？”

梅长苏低眉浅笑。江左盟的人护着他都跟护犊子一样，唯恐旁人气了他，恼了他，哪还会自家罚他。

“一觉醒来正巧见着飞流，便一道过来了。”

这么一说田婆才顾着飞流，倒是想起来让他拿的东西。就见飞流把东西往前一递，三四样上好的布料揉巴成一团，这可没把田婆给气煞了。嗓门一嚷嚷，门外的知了都闭嘴了。原本已到门外要上茶水的姑娘都停了脚步，不敢进门，唯恐遭池鱼之殃。

“上好的衣料是这么让你糟蹋的吗？！就不该让你来！哎哟喂，可惜了可惜了。”夺过料子的田婆翻翻拣拣着，这边顺顺，那边拉拉，结果瞅着些地方斑斑点点的污渍灰尘，“怎么还有灰？！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哎呀呀！！”

梅长苏倒是面不改色的端坐的，还拉下飞流让他坐下，眉眼弯弯地安抚着让人别瞪着双眼睛不带眨的。

等田婆碎碎念了好一会才认命般泄气地叹了一声，又朝外吼了一嗓子，“茶呢！”

门外的人一哆嗦，赶紧给送了进去。

“婆婆莫生气了。来，飞流，给婆婆递茶，让婆婆喝口茶润润嗓子。”

“给。”飞流虽然听话，但那表情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田婆看了看梅长苏讨好的笑脸，哼的一声倒是接了过去，同时将手上的料子交给了一旁的姑娘，吩咐拿下去好生清洗晾晒。

“你今年的新衣裳没了！”

“啊？”飞流一听便塌了脸，“苏哥哥！”

梅长苏捂嘴一笑，“婆婆逗你呢。”说完倒是转向了田婆，“现下才七月，婆婆今年怎的赶如此早？可是之后有异而无闲暇？”

“哪是呢？”说起这，田婆倒是盯了梅长苏一会，见人好奇又调皮地眨眨眼才转了头，给茶壶里再添些水。

“记得消息里说是靖王下月旬便要转去古罗驻防吧？”

梅长苏倒是没想到婆婆会说到他，倒是低眉浅浅应了声。出神间便听得婆婆冷着调子骂道，“哼，那古罗的驻军使齐熊就是给狗熊，跟埠云城的罗希德一样的酒瓤饭袋，狗眼看人低的势利小人。不过是从狼坑进虎坑。刚整治了埠云又得去古罗遭罪，这爹不疼娘——”

“婆婆！”

梅长苏放下茶杯，语气恭谨，“景琰生母，静嫔娘娘，很是疼爱他的。只是……”

“是老婆子这粗人一时止不住最快，口没遮拦，宗主莫见怪。其实看靖王这孩子，就知道他母亲教的好。父母在，不远游。他这么老在外头被折腾的，静嫔娘娘这心大概也总不放心不下吧。都是做女人，做母亲的，设身处地想一想……”

田婆这么唠叨着，心里倒是又对这对母子心疼上几分。兀自伤神间听得飞流的喊声，“苏哥哥，不伤心！”这一抬头便见的自家这宗主眉间苦郁之色，不禁有些懊恼，好端端又说这些做什么。

“好在靖王有出息。上回那三连发追命箭，实在是漂亮。回身利落，箭无虚发，江湖里要找出射箭像他那么好的，估计没几个。”

梅长苏闻言一笑，“骑，射，剑，枪。这些都是行军打仗倚重的，他要这些都不行，还怎么三军之中，斩将夺帅。”

“行行行，你就夸着吧。确实哪都好，就是功夫差了点，人穷了点。”

梅长苏这一听就呛着了，咳个不行，把听着不住点头的飞流给吓着了，忙给他拍背。田婆也担心着，但见人摇手，便知他咳一咳就没事了。梅长苏觉得挺无言的，大抵这些人日后就拿着这些来取乐了。往后还是让些正经的家伙去帮衬吧。

田婆给梅长苏续上杯，让人缓缓气。

"上回走的时候见他衣裳上有些破损之处，便是战甲都有些磨损了。我看他那下属们也都是一帮大老粗，估计也不会注意这些。军晌到他们手头估计都没屁点了，也就够添些普通的伤药而已。像衣物这些身外之物，他们便更不在意了。其实那群孩子都很不错，像列小哥儿，胡童，罗昊。穿上常服，好好整理一番，哪个不是俊哥儿，到了镇上走一圈，指不定收了不少姑娘家的心思呢。等像往年那般时候赶制，他们怕是回京了吧。那时可就不好送了。"

“要是他们知道婆婆这么替他们操着心，定是开心的。”

“少来。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当老婆子是没眼力的人吗？他们不嫌老婆子指手画脚瞎比划就不错啦。”

梅长苏也就笑笑不接话，这时候，说什么可都不好。一时间屋里便安静了下来，只有飞流盯着他苏哥哥转着茶杯玩。

不多时，倒有人来打破了这宁静。

“婆婆，绮罗坊的绣图送来了，可要这会儿看看？”

田婆看了眼梅长苏，便向外头招手，“拿过来吧。”然后又指指梅长苏，“给宗主看看。”

“婆婆，这……我又不懂这……”只是东西已经递了过来，梅长苏也只好先接下。

“也不用你懂，就看看哪些喜欢的。这儿，也就你最清楚了。”

“婆婆……”

“老婆子可不想辛辛苦苦制出来的人不喜欢。宗主便当给老婆子参考参考吧。你说，是挑什么颜色好呢？月白？湘色？鸦青还是豆绿呢？……”

“赫赤吧。”

田婆闻言看去，只见那人低垂着眼细细翻看着绣图，仿若刚才那句并非出自他口。

“赫赤吗？倒是不曾见他穿过。便是见过的诸多公子也少有……”

“他穿上好看的……”似是想起什么好事来，梅长苏眉眼笑开，分外温柔。“他一向穿的好看，别人都比不上……”

“嗯。听你的。”

“小殊！景琰！快过来。来，把新衣裳都换上！”

林殊和萧景琰拿起新衣裳展开一看，一个笑开了眼，一个邹紧了眉头。

“谢谢表嫂！真好看！”

“就你嘴甜！”祁王妃开心得捏了把林殊的小脸蛋。然后又转头看向撇着嘴似乎有些嫌弃的七弟。

“景琰不喜欢？”

“我……”萧景琰看着人温柔似水，这话就说不出了。再说人好心好意为自己做的，就算是不情愿也……萧景琰这眉头都要结在一起了。倒是林殊忍不住了，噗嗤笑出来后就停不下来了。他自己收到的新衣裳是他喜欢也惯用的月白，而萧景琰的新衣却是赫赤，鲜艳如火。

萧景琰见着他这般笑便更不开心，这手底下的新衣都被揪皱了。这时候秀童从门外进来，见两人怎么还没换衣便不客气的教训了。先是逮了林殊就是一拍头，“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去换！”

“那秀童姐姐你松手啊！我这就去换，这就去。”

“还有你！婆婆妈妈什么呀。祁王殿下的朝服不也是这般颜色，你看他别扭过没！”

“景禹哥哥那是……”可惜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掌往前拍了去，跌跌撞撞进了里屋。里头正脱下外衫的林殊见萧景琰进来了便又止不住地开始笑了。萧景琰恼了便趁着他笑软了时候把自己新衣的外衫给罩了过去，一扯，便将人困在了怀里。

“让你笑，让你笑！”

林殊理所当然地反抗，便是反抗也带着十分的玩笑。林殊本就长得清俊，这会笑没了眼，一口白牙，又披着红衣，十足的……晃眼？萧景琰觉得自己大抵是被他晃晕了，又或者是不曾见过林殊穿如此颜色的衣裳，一时脑筋搭错，不然怎地眼都忘了眨，像是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将人刻在自己心里一样。

直到门外传来秀童愤怒的吼声，“婆婆妈妈的！你们要换到什么时候！”，两人这才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最后林殊先卸了力气，也收了笑，歪着头乖巧地朝人道，“呐，这衣服披我身上的样子你也看啦，够了吧？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换上啦。”

萧景琰上下瞧了瞧，嘴一翘，“其实你穿也挺好看，要不咱两换换吧。”

林殊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想的美。”说罢将人推开，扯开外衫丢回给萧景琰，开始换上自己的那套。“快点儿。”

萧景琰提着自己的衣服深深叹气一声，视死如归般开始更换。

林殊一换好便幸灾乐祸地扭头去瞧萧景琰。这时候萧景琰就差外衫了，套上便成了。他原本是想说什么来着，可又突然说不出来了，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

皇妃嫂嫂好眼光！

正拢袖口的萧景琰似有所感便抬了头，正将林殊呆愣地模样尽收眼底，便笑出了声，“发啥愣呢？”然而转念一想，这脸色又突然沉了。他低头扯了扯袖子，皱着眉，带着烦心，“……很难看吗？”

然而未等他抬头，林殊已经扑了上去。挂在人身上的林殊乐呵呵地笑着，萧景琰被他勒地也没了心思，那点子烦心便荡然无存了。等林殊乐呵够了，才凑在人耳边，用往常他们耳语时音量道，“我喜欢。以后记得常穿着。”

为知己者死，为悦己者容。

“看！”

梅长苏抬头，便见飞流捧着一方叠好的新衣递过来。梅长苏接过去一看便知是景琰的新衣做好了。想来是田婆让他过过目的。这下倒好，本来只想着盟里事务的，这睹物思人，又让他一颗平波无奇的心起了波澜。他站起身将衣服抖了开来，赤红衣裳如燎原之火，如凤凰展翅。是泯灭，是重生。

梅长苏攥着这衣复又坐下。飞流看他低垂着头，手指头一会攥紧一会放开，反反复复。他有些慌乱，便赶忙出声唤人。

“苏哥哥？苏哥哥？苏哥哥？”

见人都没反应，他便想上前去，而这时候他苏哥哥却用喑哑地声音告诉他，他想一个人静静。

虽然飞流很不愿意，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只是在要关门的时候恰巧田婆到了。田婆见人十分生气地瞪她，倒是不明所以了。

“做啥瞪这么凶呢！宗主——”

“静静！”

啥？田婆不懂，直接放弃，扭头往屋里看去，而飞流则直接快速的关上了门。只不过一眼即够，里边那人将衣裳一点一点抱入怀中，似唯有那火，方能驱了他一身寒凉。

田婆对着紧闭的门扉叹息，痴儿啊痴儿……

新衣托人到达萧景琰营地的时候正巧是换防拔营的前两天。齐公子一行人到达门口的时候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哟。齐公子来啦？这次又来卖什么好货啦！”

“当然是难得的货，专治你们这些粗人的嚣张跋扈，无理取闹。就看你们殿下敢不敢买了。”

“这……”引路的侍卫尴尬地抽抽鼻子，咧嘴笑笑。不过自家殿下怎么都得维护的。“知道齐公子人善心好，我们殿下也不是故意的，那些个混蛋一个个眼睛盯着的……”说到后边这句都已经是蚊子音了。

齐桓嫌弃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要真生气我也不会来了。”然后就瞅着斜前方正跟人交代什么的列战英。齐桓咧嘴一笑，让身边的人都别出声，然后便悄无声息的摸过去打算从背后吓人一回。这爪子就要摸上的时候来了个插嘴的声音。

“你干什么！”

一听这声音，齐桓就翻了个白眼，心里头的小人早挥了十几拳恨不得把人揍一顿。可惜，来人他揍不得……

“殿下。”

“见过靖王殿下。”

萧景琰点头示意，然后一干人等该干啥的干啥去。齐桓让侍从将三个大包裹给车上取下后就随靖王去营帐里了，剩下的货品让人跟着军需官去登记便是。

刚进营帐，齐桓就把其中两包裹甩给了列战英，“你们几个的。”然后垫垫手上还剩的这个，笑眯眯地对萧景琰道，“这个呢，是靖王殿下的。田婆特别吩咐了，务必看着您穿上了才能走。”

靖王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让列战英帮他拿过来，自己走上前取了包裹拆开。看见那艳红如火的色彩，萧景琰就是一愣。列战英早把包裹塞给了徐虎，凑到了近旁，同萧景琰一般，他也愣了。这时齐桓看着两人都没啥动静，倒是有些好奇。要知道田婆只把东西交给了他，叮嘱他几句。他也就知道是新衣裳，但也没拆开见过。于是他也上前凑到一旁歪头看去。

“哟！新郎装啊，哈哈哈。快快快，快换上，哈哈。”

这一嗓子倒把帐里另外几人也喊出了好奇，也想着上前瞅瞅。步子还没迈呢，就收到了来自列战英的眼刀。列战英也在齐桓还要说啥的时候一把拉过了人，低声喝道，“别乱说话。”

“诶？我说你——”

“替我跟田婆道声谢。待会我回封信，麻烦齐公子帮我带到。”

齐桓瞧眼过去，就见萧景琰已经把衣服又给包起来了。想起走时田婆揪着他耳朵下的死命令，“给我盯着他穿上了！”，他就挣脱开列战英一跳脚地冲人喊，“你要不穿上就别指望我给你带口信！我——列战英你做什么！你——”

没等他说完，列战英已经上前将人手脚束住地硬拖了出去。剩下得人面面相觑，忙告了退闪了出来。见列战英将人往远处拖去，忙追了过去。

离得差不多了，列战英才把人放开。瞧着人一双怒目，他倒也还笑的出来。见着另外几个人也过来了，正好也一并叮嘱了，免得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殿下不喜穿红裳。只是没想到田婆会做了衣裳来，倒是疏忽了。”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那就直说好啦。靖王殿下不是最喜欢这一套吗！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千里迢迢给你们送东西就这待遇！”齐桓噼里啪啦地数落着。知道这人就这样，说说也就是了，列战英等人也就由着他。

“列副将……殿下刚刚是……”

列战英叹口气，转头看向他们，“你们来的晚，不知道也不怪你们。你们也知道殿下的心结是……那件案子。当年殿下是常穿的……”

当年的金陵城，赤焰军，总有一白一红相随而至。白若初雪，红似烈火，谁人不识君。直至一朝雪化，烈焰无存，不复当年影。

“……就是这样了。”列战英转头对着齐桓抱歉道，“就麻烦你跟婆婆解释下。或者你就跟婆婆说殿下穿着很好看就行了。”

齐桓一瞪眼，“你以为婆婆和你殿下一样好骗啊！……啊，不是，我是说……”

列战英虽也瞪了回去一眼，到底没计较，“反正你就这么回婆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你知道？你说的准吗？你又没见人穿上——”

“我说齐桓你烦不烦啊！让你这么说就这么说！怎么没见过了！整个大梁我就没见过穿红色能好过殿下的！”

……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信你了！”齐桓拍着大腿看列战英一脸囧样笑的开怀。其他人也是不同程度地偷笑。列战英脸色变了又变，到底没办法，最后也就哼哼几声。

等笑够了，齐桓一把勾住列战英问起了八卦来。

“就算穿着不错，一般人也不会多穿。所以你家殿下当年都是怎么想的啊，啊？”

列战英一脸苦笑，“哪里有的想，都是被逼的。”

“哟？”

“殿下只要换了其他衣裳，就会被少……少帅打回靖王府去……多次之后，殿下就放弃抵抗了……”

“诶？真想见识见识你说的，可惜了。不知道要是遇上梅宗主会怎样……”

后半句已是嘀咕了，列战英没听清。“你说啥呢？”

“没说啥！”齐桓直起身，又指了他们几个人道，“你们几个不会有忌讳的吧！谁敢有我砍了谁啊！”

“不会不会。田婆真有心啊。快看看有没有我的……”

齐桓嫌弃地看着他们，趁着这间隙，他望向主帐，嘴角微翘，微眯了眼，不知暗想着什么。列战英转头时看到的就是人这么一个样子。

“你想什么呢？”

“关你啥事。好了，”他拍了拍列战英肩膀，然后摆摆手便走，“我走了，告诉靖王殿下，后会有期。”

列战英瞧着人，觉得这个‘后会有期’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似的。列战英甩甩头想，算了，反正马上就要换地儿了，这个期，也许就没了呢。这些江湖人，终归跟他们是不同的，来去自由如风。

end.

下篇会见面哟，嘻嘻~

其实这一篇的由来就只是想了宗主攥着红衣的画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