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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嗷呜，终于写出来了。懒癌是没法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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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在回廊间穿梭，按着旁人告诉他的方位前去寻人。转过一个弯入了另一处的小院，闻见对面门洞后隐约传来的人声，林殊心中一喜，呀，找到了。可紧走两步，从听到的只言片语里，林殊微皱了眉，一闪身，靠在了门洞一旁上，听着背后传来的交谈。

“下个月便是观里例行的比武大会了。七殿下若是得空，倒可前往观看。在下定当扫榻以备。”

温和有礼的声音，带着出世人的意味。且听着这声音和内容，林殊便知是最近正好做客在祁王府的真元观的魏道长。见过几次面，看着岁数不大，本以为是个年轻的道士，结果一打听反倒吓了一跳，竟是跟他爹爹一般的年纪了，只是修道者善养身，比起凡夫俗子那是好多了去了。魏道长云游四海，见多识广，在偶然的一次机会里结识了祁王，后来凡是到了京城都会前来拜会一番。因此自然也认识了长呆祁王府的七殿下萧景琰。林殊倒是没见过几次，因为他并不怎么来这祁王府。倒是萧景琰挺喜欢这人的，每次听人说了些有趣的事儿，转头便会说与他听。看他的样子林殊就知道这家伙恨不得自己也能去溜达溜达，闯闯江湖。

“……道长说笑了。”

魏道长瞅着萧景琰那之前还一副若有所思，现下回绝的干脆的样子倒是一笑，一甩拂尘道，“倒是贫道失礼了，忘了二位殿下都是身负重担，岂能如在下一般无事一身轻。只是劳逸结合，偶尔放松放松还是需要的。”说道这他冲人眨眨眼，“七殿下若是向祁王殿下开口，想来那位是不会拒绝的。”

萧景琰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倒不是皇长兄……也不是父皇那……只是……”萧景琰转转眼珠子想了想，倒是抬头笑着回了，“实在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魏道长点点头，接着躬身施礼，“殿下有客到，在下不便打扰，先行告辞。”

“诶？” 

不待萧景琰说什么，此人一甩拂尘便转身离去。门洞后的林殊也是一惊，诧异自己原来已经被发现了。这么想来自己功夫还不到家，虽然没怎么见过几个江湖人，但这些人里头有好本事的不少，有空还是得多请教请教。他这正想着，转头看向门洞，结果倒是被伸过头来的萧景琰吓了一跳。

萧景琰笑着打趣他，“我想想，也就是你了。”

林殊一翘鼻，“哼。”

“我没惹你吧？”

哼的一声更高了。

“想去就去，说什么没机会。”

萧景琰看着面前似乎闹别扭的人倒是挺无语的，“你有空啊？”

林殊愣了下，直回道，“没。”

萧景琰耸耸肩，“那不就是了。”

林殊转转眼珠子，上前搭着人歪头缓缓道，“要不等我回家我和我爹商量商量？”

萧景琰白了他一眼，无奈道，“随你吧。”

林殊弯了眼睛，嘿嘿两声。

终归是没成的。

梅长苏看着院中正比划着的两人，应该说是盯着其中年纪较长的那人，如是想着。当时年纪小，什么都是好奇的，脑子里记得事儿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就留下了重要的放尖尖上而已。那时总想着，日子还长呢，总有机会的。

他看着如今那人，与留存在脑子里的已是大有不同。年少憨实，而立抑郁，现今沉稳又……他们在最炽烈的年华里沉寂，好在拨开云雾见月明，他们的理想仍在继续。

就在他这么发呆的时候，比划的两人已停了手。华美的青年仍是一副冷傲面容，气息起伏稍稍大些。另一人则已是满头汗，将手中剑插回剑架，拿起一旁早准备好的毛巾，头也不回的丢给了青年，自己也拿起一条擦了擦后便往屋里走。青年也是一并而来。

待人走至近前，梅长苏手里拿着的茶杯从那人眼前一晃转了个弯便到了青年那儿。青年二话不说接过便是直接饮尽。面对梅长苏这样的举动，那人愣了下神，倒也不在意，只是坐下拿过也早已准备好的一壶凉白开饮用解渴。

“挺伤心的。”

“给了你也是暴殄天物，平白浪费。”

听着略转头瞧上青年一眼，那意思明白的告诉梅长苏，那给他就不是？

青年虽不知何意，但见人瞧自己，也很是不客气的瞪了回去。见此状，那人无奈耸肩，梅长苏则是低头好笑。笑完了，从青年手中接过杯子给再续上，同时一边说道，“我们飞流可比某人好多了，不知好不好，起码味道能尝出不一样的来。”

那人闻听此言，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接话好了。解了渴，也休息了会，便捞过桌上摆着的那一叠奏折。此时飞流已听梅长苏的话，自个儿玩去了，屋里便剩了他二人。

“有什么重要的吗？”

梅长苏懒懒地往后靠着，拢着手，挑眉含笑的回道，“发呆了，没看过，不知道。”

正随意翻着折子的人抬头看此人这一番模样倒是挺乐，也干脆地先放下了折子，调侃道，“怎么发呆了？想什么了？”

梅长苏咬下一口人递过来的点心嚼着，吞下后才回他，“陛下这问话可没道理了。我怎么就不能发呆了？”

被这么说的人瞪了他一眼，手里拿的点心直接扔回自己嘴里了。梅长苏见状也乐，“诶，你……”

萧景琰没理他，倒把先前放下的折子又翻开了。

“就想起以前的一点事来了……”

萧景琰转头看他，他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悠悠道，“还不都是你……”

？

五天前他回了金陵。前两日自然是祭祀，拜访，拉家常。这些都完了后得了空便被萧景琰拉到了城外的行宫泡温泉来了。时值深秋，过了日头便已是寒意阵阵了。也不知谁告诉他的，道是泡温泉对梅长苏的寒症是有好处了，所以在自己忙的头两天他也安排了下去，让人收拾准备好，等他一妥当了便给带来了。这么几年下来，朝廷已走上正轨，这段时日里也无甚大事，便让他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没什么。再说也不是完全甩开，事一样处理，不过换了个地儿而已。

头天的时候两人就说些七七八八，有的没的。其实大部分都是梅长苏在说。这也不奇怪，他安生于江湖，静心养病，这朝野之事他是放手了的，故此，悠悠哉哉，不过继续博览群书，听闻听闻江湖趣事。盟里的事儿来找他的也不多，黎纲甄平他们都能处理的很好。这么一将养下来身体确实好了不少。八月十五月团圆，桂花酒香飘万里，他想着京里的人了，这便也来了。真见了面儿，倒是有些不知说啥了。虽然不尴尬，但相顾无言了一会，两人还是笑开了。萧景琰这家伙从来就那样，朝堂之事他不会也不愿拿来烦扰他，生活琐事这人又向来不在意，说也说不出啥来，不如自己说，便挑了些趣事来讲。这一讲开了，两人兴致也是越来越好，不知不觉便一天都过去了。这后来的两天也是如此，没事，两人就一人讲，一人听，听着给递递茶，送送水，加点儿碳。折子送来了，或有臣子求见，梅长苏便退至屏风后头休息，或者看飞流勾勾画画。

啜饮一口，梅长苏笑道，“看你听时眼睛冒光儿，跟佛牙见了肉一样。”

他放下茶杯，伸手便拉过人放在桌上的指头无聊地把玩，眼神儿低垂着，一眨一眨的倒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萧景琰又岂会不知？起身过来将人环住，在人耳边微语，“不可能没遗憾，但现在这样……已经挺好的了。够了。”

听此，梅长苏反倒是一阵心酸涌上。这家伙……总是这样。除却原则上的，虽有心，却也容易满足。之前的长辈们就道他如太后的性子一般，不强求，不过分哪怕那么一点。以前被太多的事儿掩盖，没的在意也无法在意。如今尘埃落地，倒是计较在心了，却又无力更改。

好一会才听得梅长苏来的一句，“看你的折子去，我找找飞流，动动身子骨。”

这也是梅长苏和飞流的小游戏，既让梅长苏走动走动，同时两人也乐于玩这么个游戏，特别是飞流，每回都开心的脸上如开花一般。萧景琰松了手，看着人走出去了才回身开始做正事。

掌灯后，用完晚膳，梅长苏领着飞流散步消食去。等他们遛了一圈儿回来。萧景琰的事儿也打点完了，三人便往温泉去。走至岔道，飞流便拐向另一条去了。这行宫里有几个小温泉，各有不同。他们本来一开始是泡同一个的，比较小，但温度比较高，硫磺味比较重，也是效果比较好的一个，但那处正好开阔，若是不露出身子来，被风一吹反倒容易着了凉。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三人泡的时候还挺开心的。后来梅长苏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萧景琰皱皱眉，上前一扶他肩头，入手便是稍凉，这沾了水的湿衣贴在身上其实比没穿危害还大，他便恼了。换了位置替人挡下风，泼些热水将人上身整个暖和后便带人一纵身，离了池子，从一旁拿过锦耄就将人给裹了个严严实实，丢下一句让飞流自己继续泡，就抱着人回屋去了。飞流只能埋在水里吐泡泡，苏哥哥说过，也要听这人的话……

后来这池子四周就立起了结实的屏风，让这本只是稀薄白雾的一小方的天地成了云雾缭绕般的仙境……如果不是硫磺味的的话……飞流不喜，反正想着苏哥哥不会有事，便舍弃了与他们一处找了个更喜欢的，更大，能游，还有花香！

梅长苏看着飞流往另一边去，状似无奈地抱怨，“你看，飞流都不跟我们玩了。都说了没必要了……”

“有没有必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萧景琰挑眉嘲弄道，“都说两天了还没说烦？我可不记得你还能这么念叨？”

梅长苏边摇头边走上前去，然后回身对人得意，“我一向能坚持，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半道放弃过了？”

“那你是非要在这件事上跟我熬了？”

“怎么不说明明是你卯上劲的。”被牵着走的人不服气的伴着嘴。

听着这话萧景琰倒是停下了。梅长苏就见人转过来对着他，无奈，然后是认真，最后带着点儿得意。

“小殊。那是他们都管不了你。可在我这儿，你就别想。”

等到了池边，两人在新搭起来的小隔间里换好了衣物便下了水。这小隔间同屏风的作用一般，总之就是以免梅长苏有任何受寒的机会。因为第一天的事之后，萧景琰便命人造了这个。虽然后来萧景琰觉得多余了，但既然造都造了，就用上吧。也免得哪天有人又寻了机会闹别扭。说起那天的事，还得接着前头飞流在池里冒泡之后。

被抱着的人也是先惊后挣，只是没什么力气，挣脱不开。抱着的一双手跟铁箍似的。他觉得这家伙太大惊小怪的，便只能瞪着人。可那人脸上也是恼着，直到了屋两人脸色仍都不好看。萧景琰不言一语，脱下锦耄，拿过干布就打算给人擦干了。梅长苏不干了，一把扯过布卷成一团捏在手心里，挣动不已。末了，冷笑着恼怒道，“萧景琰，我还没废到不能自理！”

梅长苏一直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圈着自己的双手在卸力。等完全撤开了，梅长苏站起身来打算走至屏风后擦干换衣，此时本不想回头的他却鬼使神差的回了一眼，结果便是被那人眼神所震而定住了。他自问一直了解这人，可这时候那眼神他却一时无法去解释……

“我等你换完衣服就走。”沙哑而抑制的声音。梅长苏突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了。

梅长苏在系完最后一根带子的时候听到了门开，门关。屋里除了炭火发出的一点点吱声外便是分外的安静。梅长苏后退，坐在床沿上愣神。

一直以来，他可以接受所有人对他的关怀跟呵护。

除了他。

一直以来，他可以接受所有人的质疑和伤害。

除了他。

他环顾一圈，这屋里早已备好的炭火，徐徐而起的熏香，屏风的样式……他躺倒在床上，抬起一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他一直没变，只是自己一直不承认自己在他面前的变化，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良久，传来门被猛推开的声音。梅长苏一惊，赶忙坐起，便瞧见臭着一张脸的萧景琰。

“你怎么来了？”

萧景琰剑眉倒竖，“这是我的地盘。”

“噗。”梅长苏忙掩唇一笑。笑完了才对他默然看着他笑的人招手，“过来点。”

萧景琰冷哼一声，顿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梅长苏旁边。

梅长苏扭头打量他一会才打趣道，“刚还想你没什么变，其实还是有的。”

“什么？”

“没什么。”梅长苏调整了下姿势便把人当靠垫用了。他低着头，所以那句轻飘飘的话萧景琰便有些听不清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嘟嚷的梅长苏一翻身就身子朝内的躺下了。“我要睡了，你睡不睡？不睡就忙你的去。”

萧景琰犹豫了下，便下床了。他这么个动静，梅长苏以为他是要走了，倒是有些戚戚然。只不过没一瞬，屋里就黑了。梅长苏眨眨眼，身边便是一个人躺下的重量。梅长苏呼出口气，翻过身，往萧景琰身边靠了靠。

这会这么主动示好的人倒让萧景琰意外。气也在他之前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便消了。也不知这人脑袋瓜子怎么转的，但现在这样，总好过闹别扭。好一会，萧景琰以为人睡了，正打算也闭上眼，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句。

“对不起。”

是我忘了，不该拿你的温柔当怜悯……

还有啊，当皇帝了，果然都变得霸道了些……

泡的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收拾好便回道了。半路上，梅长苏想去看看飞流，两人便拐了道。等到了地儿，飞流见了梅长苏就从水里站起。

“苏哥哥！”

漂亮的青年，习武练就的好身材，银白的月色，飘渺的雾气以及那飘飞的芙蓉花瓣。这可真真算得上一副月下美人图了，足够把人惊艳了一把。梅长苏还好，见惯了，萧景琰倒是吃了一惊。梅长苏见他那样倒是调侃了起来。

“怎么？傻了？可不许打我家飞流的主意。”

闻此一言的萧景琰回了个白眼给他作为答复。

梅长苏走到池边，飞流趴在池边高兴的看着他。

“飞流喜欢这儿。”

“嗯。大，舒服。”

梅长苏闻言便笑，手伸进池里拨了拨水，也调皮道，“苏哥哥也想泡这儿。”于是便见飞流重重点头，言简意赅地说，“泡。”

“可是有人不让耶。这又不是我们那儿，苏哥哥都不能做主……”

于是飞流狠狠地瞪向萧景琰。萧景琰无动于衷。

梅长苏回过头来仰看着他，“景琰……”

“等你病好了。”

梅长苏低低笑，那可有的等了，这儿风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