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D

 

啊……重温古二,还是超爱沈谢❤

并行(九)-(十一)

结束了考试好开森~总算又丢了一个包袱。

接下来开始到企业去学习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悲剧……要是能早点下课就好了,呜呜,天天早出晚归伤不起呀……

感觉自己在写流水账的样子……功底太差,呜呼哀哉。

再者想想发现,题文不对,主要是作业打分,直接扣了个大大的叉了==|||

明明文里就是一个来一个去,反正没一块的,事与愿违的特质都体现自己码字上了,哎哎哟……

另外就是谢谢支持的同好们了~~让我们欢呼,终于知道具体播放的日子了,希望不瞎眼,不用找原著洗眼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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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里萧景琰将最后一块点心喂给梅长苏之后拍拍手,闲散地说道,“走,陪朕去草场一趟。”

梅长苏咽下点心,又喝了口茶才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人。

“战英说新到了一批野马。我也好久没去那骑马了,这下正好。”

哦。梅长苏点点头。虽然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不过对于好马的喜爱还是不减,就算用不上了,看看也好。

萧景琰交代人去通知太后一声,同时派蒙挚去让庭生之后带上白凛也过去。交代完后便带着人领着队先行出发了。

自打太后每回让梅长苏顺道当送食小童之后,梅长苏出现在萧景琰身边的频率就几乎直逼天天报道了。而萧景琰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反正对于梅长苏这人,经常让他参与到政事的讨论中,又始终没有给梅长苏一个名正言顺的职位。两人不提不代表其他人没提过,但对于赋予梅长苏职务一事萧景琰都当做没听见一样,使得众人也不知这梅长苏到底算个什么人,这地位到底是高还是低……众臣偶尔私下里也会对这事说上两句,有一回沈追和蔡荃和蒙挚走在一块,偶然也说起这事,结果蒙挚哈哈一笑的解释让另外两人顿时明了。

“这不很简单嘛!不就是陛下顾着苏先生身体不想让他多加劳累嘛。这苏先生一心为陛下,若是挂了职,那很多就算是份内之事了。以咱们这位先生的个性那还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到时候人又累垮了可怎么办。”

“这……”沈追拍拍自己的肚子点头道,“蒙将军说的在理。这苏先生的病就真没个法子治一治?这回见他,比起几年前看起来好多了呀。”

“是好多了。但也没根治好,大夫还是交代要以休养为主,不可劳累。”

“哎,这身子才是基础啊。”说完这句沈追就转头看向蔡荃,伸手拍了拍人,“你也注意着点。早听人说刑部经常挑灯夜战的。你也不看看你那两黑眼圈,哪天说不准陛下就让你歇着不用你管事了。”

“说什么呢。”

“诶。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要不听也成,我上你府里头跟你夫人说道说道。”

“你……”

“哈哈哈。”蒙挚爽朗地笑出声来,“沈大人可说的不错,蔡大人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这样才能为国分忧啊。”

蔡荃无奈只能随他们说去。

不过这之后,对于梅长苏的出现众臣们也渐渐没什么声音了。而随着梅长苏在太后那越呆越短的时间,梅长苏呆在武英殿和萧景琰在一起的时间就长了。有时议事结束的早,武英殿里就剩他二人,萧景琰自批着奏折,梅长苏在随意地看看书,写写字。两人偶尔会对弈上几局,自然皆以梅长苏一败涂地结束。偶尔小皇子会摸过来,梅长苏和飞流就逗弄小娃儿。见他们玩的开心的时候萧景琰也会凑过来会,给两手没空的梅长苏和小皇子投喂糕点。起先梅长苏还不太习惯,但这一来二去的,再加上时间一长,梅长苏就渐渐地习惯了起来。到后来就算只有两人时,只要萧景琰拿起点心凑到他嘴旁,他就很自觉的咬了。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

因吃了点心的缘故,所以等两人到达草场时就算正好是午时,两人也完全不觉得饿。

列战英早已到场,见人来了就直接带着人去看新到的烈马。

两人站在栏杆外瞅着里头的一群马,凭两人的眼力很快就认出了最好的那匹。那是一匹纯黑的马,体型高大,从动作上可以看出充满力量的肌肉。鬃毛较长,眼睛乌黑发亮。眼神扫过栏外的两人后回身转了一圈,之后又突然朝着这方向冲了过来。萧景琰后边的人见状正要上前,却见萧景琰抬手,便只好原地不动,但仍是把心吊嗓子里头了。只见那匹黑马前蹄重重地踢踏在栏杆上,发出响亮的嘶鸣,并不断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

列战英转头看去,见那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看着梅长苏又想起件事来,便咧着嘴对梅长苏道,“诶,苏先生当初不是说自己有特异功能,能让不管多狂暴的动物都亲近吗?难道这会是因为有陛下在……?”

呃……梅长苏完全忘了这茬,当时也不过是为了佛牙才随口这么乱说的,至于现在……

萧景琰亦转过来,表情颇为玩味的看向梅长苏,“竟不知先生还有这番异能,不知能不能让朕开开眼?”

梅长苏见着他表情就知他根本不信,这明显就是为了看自己怎么自圆其说而正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梅长苏看着眼前的烈马,脑子正在飞速运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版本的解释已经跑过一趟了。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衣袖边。烈马调整了身姿让自己正对着梅长苏,两只黑亮亮的眼睛直看着人。看着这匹好马,梅长苏不禁想上去摸一摸,只不过……

最后梅长苏叹气道,“那异能似乎跟体质有关,之前九死一生服了不少药,也不知道到这会是不是还有用。要不我上前试试……?”说完还往前走了两步。

萧景琰自然一把抓着拦下了人,而列战英自然急开口,“别别别!先生千万别乱来。这要是真如先生所说异能已经失效,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先生若是有失战英可承担不起。”

萧景琰看着人嘴角浅浅的笑就知道他也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们不可能让他真去冒这个险,于是对着他也只能颇为无奈的说了句,“别胡闹。”之后转头对列战英说道,“去拿把伞来。”

列战英看看萧景琰,再看看梅长苏,突然反应过来便赶紧转身去拿伞了。

萧景琰放开抓着人的手对他说道,“要是觉得累就先去休息。”

“我这会还没那么脆弱。何况陛下不是让人去那伞了,打着伞晒不着就行了。”

没一会列战英就拿了伞来,梅长苏让萧景琰自己小心点,便撑开伞退到一边,同时招手让飞流过来。他小声的叮嘱飞流注意看着萧景琰。虽然不担心,但毕竟已不是年少,何况身份也不同了,还是提防个万一的好。

就在萧景琰与黑马奋斗之时,蒙挚和庭生过来了,没想到的是后边居然还来了言豫津和萧景睿。言豫津拉着萧景睿跑到梅长苏那凑一伙,他们二人都没见过萧景琰驯马,这头回见不免就也有些提心吊胆的。言豫津压低声音的问,“苏兄苏兄,你就这么站着看好吗?不担心吗?”

梅长苏好笑的看了一眼人,轻悠悠地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看这马虽说是好马,但那样子就很野很烈啊,这万一……”

“战场之上比这危险百倍的事都有,区区驯服一批烈马而已算什么。”他斜看了一眼人,笑道,“要是那上头的是你,我大概才会担心。”

“啧啧啧。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言豫津指着萧景睿,“他喜欢,有机会也是让他上。他筋骨好,耐摔。”

“喂……”萧景睿无语地看着言豫津,觉得懒得理他,转头专心看驯马。

这时候白凛看着剧烈动作的黑马十分不耐,但没有命令又不能扑上前去,最后只好咧开嘴嗷呜了声。这一叫让狂暴中的马一惊,整个更加狂暴了,撒开了丫子带着人就飞奔而去了。蒙挚、庭生和列战英反应最快,也赶忙上马追上去,梅长苏也是立马让飞流追了上去。言豫津和萧景睿本也想跟上,但看着梅长苏黑着一张脸没动,便也没跟着去。

言豫津小小声的问,“苏兄?”

梅长苏心里不爽,但也知道不该对人发脾气,但控制不住语气冷冷的,“看我做什么。我又追不上去。”

言豫津退后一步,躲在梅长苏背后冲着萧景睿扮鬼脸。萧景睿则白了他一眼。

三个人在这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见远处归来的人影。先冲回来的是白凛,它绕着梅长苏打转,尾巴一扫一扫的,可惜梅长苏这会对它一点好脸色也没,压根不理他。言豫津见状蹲下身子想摸摸它,结果它也不甩人,朝着回来的人跑去了。

见当先的萧景琰安然地骑在那匹黑马上,三人都松了口气,知道这驯服是成功了,只是因白凛的关系让难度增加了。到了近前,萧景琰跳下马,让战英带马到一旁去。他满头大汗想去擦拭擦拭。他朝着梅长苏走过去,打算带人一块去休息,只是没走进步就听见后边传来的惊呼,他回头一看发现黑马踏着步跟了上来,明显不让其他碰的样子。萧景琰拍了拍跟上来的家伙,“待会再收拾你。”另三人走上前来,言豫津和萧景睿行礼参见萧景琰,在其点头后站了起来,退到一旁。梅长苏对着人笑,再看看后边的黑马,伸手前去打算摸一摸。萧景琰正要拦,但后边的马儿已经上去了两步正好让梅长苏碰着他。所有人都是一愣,梅长苏则是上前抚摸了一把,便笑着对列战英说,“看来我那异能还是在的。”

列战英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啥。言豫津则凑了上前小小声地追问列战英,“什么异能什么异能?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苏兄有异能。”其他人也是拔尖了耳朵想知道。

只见萧景琰发话了,“行了都别胡闹了。朕和先生先去休息下。庭生你们自己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挑一挑。”

“战英,去挑些肉来,按老方法。”他拿下巴从白凛扬了扬,“还是得好好训训这家伙。”说完便带上人走了。

列战英得令也一溜小跑而去。其余人虽然对萧景琰说的话好奇,但因都不清楚到底是要做什么,也只好先去看看马群里挑挑马了。

萧景琰带着梅长苏到休息处,立刻便有人送上湿巾,并在一旁的石桌上摆上茶水和点心。萧景琰接过湿巾给自己擦了擦汗,梅长苏则是将伞递给侍卫时吩咐人再送一壶凉白开来,之后便坐在石椅上开始泡茶。

萧景琰擦完后也坐下了,看着梅长苏摆弄,再观察了下人的脸色,不确定地问道,“累了吗?要不要躺会?”

梅长苏正好往茶壶里倒入最后一次开水,合上盖摇了摇,拿出茶杯摆自己面前,一边倒茶一边笑着回道,“陛下不用担心。现在精神着,并不困倦。”

萧景琰松了口气,“那就好。”此时凉白开也送上来了,萧景琰给自己连续倒了好几杯,梅长苏则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热茶。萧景琰解了渴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梅长苏。梅长苏则在被盯了一会后见人没打算停止的意思便抬起头好笑的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萧景琰笑了下,然后又像确认了啥似的说道,“先生不如多喝些水,免得待会口渴。”

“嗯?”

“带你逗逗白凛。我听闻在江左时先生也是用杆子吊着肉逗白凛扑食。待会试试在马上的?”

梅长苏知道萧景琰说的是什么。以前他和萧景琰养佛牙那会就经常那么玩。两人共骑,一人负责驭马,一人则负责甩杆子逗弄佛牙。那会儿自己还最喜欢跟萧景琰比比谁能耗的更久些不让肉被佛牙抢了。不过……那时因自己与萧景琰亲密无间才那样玩,现在……

“马上的?”现在还是要装作不懂才是。

“待会上马你就知道了。朕会注意,尽量慢点,先生若是有任何不适就开口喊停,知道吗?”

好像没什么拒绝的机会,梅长苏只好点点头。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脑子里则开始想像呆会可能会出的状况。只可惜想来想去好像也想不出会出什么问题,有萧景琰在,他能让出什么问题……诶……他轻微叹口气,看向已走到外边的萧景琰,见人正将送上来的马鞍和马饰一件件往黑马上套。很快的,一批漂亮而威风凛凛的马儿就出现了。萧景琰朝梅长苏这看了眼,见人也看着这,便拍了拍黑马,轻声地不知说了什么,然后马儿朝着梅长苏的方向踩着蹄儿哼哧哼哧了两声。梅长苏看一盘的萧景琰笑的开心,自己也就回了个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他便站起身走到萧景琰身旁。

“准备好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其实他很想这么说,不过实际上也只能点点头。萧景琰笑了笑,将缰绳交给梅长苏,面对人的眼光则拍了拍黑马,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梅长苏也只好自觉地牵着马儿走,好在这马儿似乎真挺喜欢他的,非常温顺的跟着走。梅长苏看着黑马滴溜溜的大眼睛温和地笑着,另一只手抚摸着马儿。等两人回到原先的位置,一群已经都挑好了自个儿喜欢的马的家伙们都乖乖的下马站好。看着十分漂亮的黑马都眼睛发亮,特别是爱马的萧景睿更是直勾勾的盯着。言豫津胳膊肘撞了下人才让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蒙挚、庭生等人知道萧景琰要玩什么都兴奋的看着人,列战英也找已按吩咐将肉套在竹竿上准备好了。只有见着肉又不能吃的白凛不耐地走来走来。列战英以为萧景琰是要跟庭生一起玩,所以就将竹竿先交给了庭生,庭生也这么以为,正跃跃欲试呢,结果就见萧景琰拿过他手里的竹竿,“待会你教教飞流怎么玩。”说完没理会他和飞流疑问的表情,就将杆子塞进了梅长苏手里。于是出言豫津和萧景睿这俩不知道情况的外全瞪大了眼睛。

“这,陛下……”蒙挚和列战英一同开口,不是开玩笑吧?这是要带梅长苏玩的意思吗?这,这,这……人能玩吗?!

梅长苏其实也在想着要不要还是开口直接拒绝好了?只不过萧景琰正跟他解释玩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朕负者驭马,你挥着杆子不让白凛抓到肉就成了。”听到这句的白凛嗷呜一声。庭生、言豫津等好笑的看着它,庭生更是拍拍它的头安慰着。说完话的萧景琰就骑上了马,未等其他人再说什么,一个弯腰又将梅长苏抓上了马。目睹全程的言豫津小声的在萧景睿耳边嘀咕,“你看像不像骑马抢新娘子?”

萧景睿瞪了他眼,“胡说什么呢。”言豫津则嘿嘿地笑。

蒙挚一脸担心的样子,但人已经上马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张脸说不尽的纠结。飞流则好奇的看着他们,,苏哥哥又没说什么,只好乖乖地站在看他们要做什么?水牛刚刚还说要让庭生教他玩,可又没说要教什么,是跟他们现在玩的一样?

其实梅长苏一上马就后悔了……果然还是应该用累了困了这样的说辞推脱掉……倒不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应该说他一上马条件反射的坐好了位置,不用人再说什么,让他尴尬的是……两个人靠的太近了!萧景琰身上隐隐的草药香都能闻到了。以前的自己还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腿缠在萧景琰腰上,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甩着杆子,可这会……

萧景琰轻轻的踹了两下马肚子,让黑马缓缓的走了起来。感觉得到梅长苏的身体僵硬,萧景琰抬起一手拍了拍人的背,“放轻松点。”然后手下移一些,揽着人的腰将人往自己身上靠,他轻笑着说,“不挺起来点可看不到后边。”

视线原本撇在一边的梅长苏挺无语的,被他手这么撑在背后,自己确实是可以将下巴只在他肩膀上了,但两个人都贴着了好吗!他动动嘴很想说些什么,但又能说什么……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好在那些人也看不见,他认命的朝庭生挥了挥手后再双手环着萧景琰的腰,紧盯着冲过来的白凛,与他挥手同时的是身下马儿的加速。

于是草场上就上演的狼追马扑肉的场景。黑马在萧景琰认真的控制下并没有撒开了腿狂奔,撇去了速度上的甩开,增加了转圈、变向等的动作,梅长苏为此也提了神儿努力地逗着白凛,变着法儿的不让白凛扑到肉。

远处围观人士则聚在一起讨论。

“啧啧啧,苏兄这手法真是变幻莫测,可怜了白凛哟。”

“先生在江左时就经常这么训练白凛呢。”

“诶?是吗?苏先生居然也这么玩?跟陛下和少帅一样呢。”

“咳咳。诶,你们说白凛要多久才能咬到肉啊?”

“快了吧?陛下都没怎么提速。”

“嗯……我觉得要看苏兄什么时候手酸了,哈哈哈,景睿你说是不是。”

“……这样玩苏兄会不会太累了?”

……

一群人就这么边说边看。两刻钟后白凛终于成功的咬到肉了,喜大普奔地叼着跑回来。庭生抱着它的头夸奖着。言豫津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调侃着,“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随后骑着马缓步回来的是萧景琰他们。梅长苏脸红扑扑的,也是一头汗,其他人对此也都是难得一见。萧景琰抱着人跃下马,一群人便围上来关心他的身体。言豫津心细地让侍卫去取湿巾来。梅长苏笑着说自己没事,让他们别担心,就是手酸了点而已。萧景睿等人便想着帮他按按,不过都没飞流动作快。等湿巾送过来,梅长苏和萧景琰擦过汗后便让他们也去玩了。

梅长苏摸摸飞流的头说道,“飞流试试?跟庭生一起玩好不好?”

飞流看了看梅长苏,又看了看萧景琰,然后转头又看向庭生。庭生对他笑笑,牵过自己的马,再上来牵飞流的手,飞流迟疑了会,再转头看看笑着的梅长苏才跟着人走了。

萧景琰让人去牵自己的爱马来,转头对仍留在这里的蒙挚说道,“蒙卿也去玩吧。盯着点庭生和飞流。”

蒙挚看了眼梅长苏,见人点点头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手还酸吗?”

“没事了。”

“嗯。”萧景琰点点头,见自己的爱马被牵过来,接过手抚摸了几下,转头对梅长苏说,“这里晒,去林里走走吧。”

梅长苏点点头,两人骑上马缓步向草场边上的林子里去。

春日到,万物生。树、草,该长芽的都已经长了,正准备迎接的往后充足的日头。此时树冠还不是很密,间隙地能落些光来,让林子里不至于阴凉到让人发寒。两人驱着马随意的走着,倒也没怎么说话,就安安静静的享受着生机盎然的美好。绕过一块巨石,正好有一条小小的山涧,梅长苏恰好有些渴了,边建议下马取点水喝。两人下了马后让马自行去饮水,他们则在往上走几步。梅长苏还未说些什么,萧景琰便已先一步的蹲了下来用手试探了下水温,抬头对着人道,“太凉了,你喝了不好。”

“就几口,没事的。”

萧景琰起身摇摇头,之后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有较大的叶子便摘了来,装了水后让人拿着,叮嘱说,“你放光处晒晒再喝。朕去看看有没有果子什么的。”

“不必如此,陛下……”

“朕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可以尝尝的。你在此处先休息休息。”

……梅长苏只能看着人消失在林里。他看着手中树叶里的水,用舌尖碰了碰,果然十分凉。但放在阳光底下也不会很快就温啊……梅长苏决定小口小口的喝,先含在嘴里等不那么凉了再咽下去便是。之后他转了转,发现巨石后侧方有块倒下的枯木,上方的阳光又正好洒落一片,挺适合休息的,便从旁边爬上巨石,走过去后斜靠在枯木的枝干上。阳光和煦,微风徐徐,再加上之前没休息,后来又一番动作,这么靠着没多久困意便上来了。眨巴着眼睛不多时便闭上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萧景琰的外套,萧景琰人则坐在一旁的巨石上吃着果子发着呆。听见动静便转了头发现人醒了。

“朕回来的时候你就睡了。下回别这样了,会着凉的。”

“没意识到就睡过去了。”梅长苏将他的外套拿下,递给人。不过萧景琰没接。

“你先套着,等身体动起来,暖些再给朕。”说完他叹口气,“下回要睡就趴马身上睡,还暖和些。”

梅长苏点点头,起身的时候手撑着枯木,可一阵酸软传来又让他坐了回去。梅长苏的脸色不禁黯淡了下来。本已跳下的萧景琰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但随即便张开了手对着上头的人说,“直接跳下来吧。”

“……我没事。”

“你会手酸也是朕要你玩造成的,算朕的错。朕接着你。”说完歪头一笑,“还是你不相信朕,会摔着你?”

梅长苏一脸无语的看着下边张开手准备好的人。如果可以,自己不用人说早扑上前去让人背自己了。而如今的自己却是无力的需要人来接自己,就算是景琰……也正是因为是景琰,自己才更痛恨这番无力的样子。他就这么睁着眼看着人出神。

“下来吧。我接着。”

这么一句话让梅长苏回想起了年少的一幕。那会自己的轻功还没练的多好,为了摘什么东西爬到了树上,后来就下不去了。当时萧景琰在下边急的直打圈儿,最后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记得最后自己跳下去,让萧景琰当了人肉垫,背上因此青了好大一片。他看着如今的萧景琰,自然不会如年少一样,一定会稳稳当当地接着他。因此梅长苏弯起嘴角笑了笑,往外移动了些,再跟人对上一眼后便往下跳。

萧景琰稳稳的接住了人将人抱着。

“虽然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太轻了。”萧景琰叹息着,将人放下。

“要是重了这会就让陛下受累了,草民就该谢罪了。”

萧景琰伸出三根指头,“三个你朕抱着都没问题。再说比起某人,你这好太多了。”

梅长苏眼神一黯,萧景琰也反应过来似的沉默了。两人无声地走到下边牵过马准备回去。萧景琰在前,梅长苏在后。

“陛下是想起了谁吗?”梅长苏的声音很轻,似乎不仔细听就会错过。

“林殊。”之后的声音里带了笑意,“要是一样的情况,那家伙肯定眼都不眨一下就扑过来了。”前边的萧景琰微微低了头,“这会大概还会赖着让朕背他……”

梅长苏垂下眼,他的心里是一分暖,一分凉……

端午那天,家家户户早早便在门前挂上了艾叶,厨房里头坐满了忙碌着包粽子的人。早些做好的人户里头已经飘出了糯米香甜的味道。

谢绪今年早早便被墨山先生赶了回来陪母亲共度佳节。往年里萧景睿和谢绪相见的机会便不多,仅就在新春之际那么段时间。自从四年前那件事后,谢绪整个人沉默寡言了许多,萧景睿一直也想跟谢绪好好说说,可是以他的身份又不知当如何开口,两人相处时也总是分外的尴尬,于是他也只能多叮嘱谢弼看着点。对于谢弼他也十分歉疚,作为大哥的他经常不着家,没有做到应尽的责任,这个家都是靠谢弼一人在打理。以前的时候就是他在处理谢家的事务,自己则当个甩手掌柜又享受着两家对他的疼爱,如今谢家和卓家都已分崩离析,却还是他在扛着。所以当他在家的时候也总会帮着谢弼处理一些事情。只不过谢弼也老是笑他笨就是了。为此豫津曾私下里安慰过他,“不是你笨。是人根本不想麻烦你。”

萧景睿吃惊的看着他,“兄弟间谈什么麻烦不麻烦。”

言豫津叹气的摇摇头,双手拍在他肩膀上看着人说道,“景睿,你已经不是谢家人了。谢家往后当家做主的本就是谢弼。就算要插手,那也是谢绪该做的。”

萧景睿睁大了眼睛,但随即又合上了。他垂下头,声音闷闷的,“豫津,我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了……”

言豫津拍拍自己肩膀道,“伤心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靠。”

萧景睿没理他。他叹口气,“换个角度想,这天下不哪都是你可以停靠的了嘛?以天为被以地为庐,当初你不是还羡慕那些飘忽不定的江湖侠客吗?”他顿了顿,转而在萧景睿身边坐下来,一手按在萧景睿摆在一旁的手,看着外边的风景轻悠悠地说,“再说了,不还有我嘛。我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呆多久,都随便你。”

萧景睿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暖暖的,颇为感动。正想说些啥来就见言豫津转过头来,笑眯眯的补充道,“租金给你优惠,可以比客栈便宜点。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诱惑力?”

萧景睿笑起来,一拳轻轻搭在他肩上,“好兄弟。”

今日早早帮着处理完些杂事,大公主便让他们三人去外边走走,看看赛龙舟去,等中午了再回来吃饭。

赛龙舟处人山人海,热闹非常。谢弼见谢绪一直情绪低落的样子便想着带人尽量往前边去,看得清楚点,气氛好点,让人也跟着高兴起来。三人里头萧景睿武功最好,便护着二人往前去。只可惜等比赛结束了,谢绪也还是没多激动的样子,反倒是另外两人还在说着刚刚各家赛队的情况。

回了家正好赶上饭点,新鲜出炉的粽子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就是谢绪也总算脸色轻快了许多。用过午饭大公主就去休息了。走前交代萧景睿带些自己包的粽子给豫津。

萧景睿挠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低低地叫了声,“娘。”

大公主则笑笑,“我记得豫津一直挺爱吃我们家的粽子的。就算你不去,估计他也会来。反正这粽子记得交给他。”

“嗯。”萧景睿点点头,起身陪着大公主回到卧房后才转道去了厨房,将温着的粽子装进食盒里,带着出门前去言侯府。

下午时分,谢弼清点完账目后伸了个懒腰,想了想决定应该也前去串串门,再带上谢绪。毕竟谢绪日后若是要想入仕,能和豫津维持好关系还是有好处的,总靠大哥的情分也不成。于是走出书房前往谢绪那屋去看看人,发现人正读着书。谢弼轻轻敲了敲门,谢绪抬起头看见来人,便唤了声,“哥。”

谢弼点点头,并没有走进屋,而是就站在门外说道,“看累了吧。陪哥哥出去走走吧。”

谢绪张口想问什么,但终是没说,放下书,收拾好桌面,便随谢弼出了门。

走着走着谢绪便觉得线路熟悉,“这是……”

谢弼也自然的答道,“去捞你大哥回来。”

“……”

谢弼转头看人,见人微微低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他叹气的停下来,将谢绪拉到阴凉处,语重心长的再次劝他,“你别老冷着一张脸对大哥……就是他不是谢家的子孙,但也是我们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对你也一直都很好。”

谢绪动了动嘴,好一会才应道,“……我不是生大哥的气。”

“不生气就别老黑着张脸。上言侯府呢,跟豫津摆脸色吃亏的可是你。”

“嗯。”

谢弼拍拍谢绪的肩膀,突然有些感慨谢绪也长大了不少,身体都长高不少了,快赶上自己了。

“长大了,懂事多了。”谢弼笑笑,“哥还指望着你以后多帮哥分担点呢。”

“哥……”

“走吧。”

只不过等两人到达言侯府的时候被告知人都不在府里头,而是去了苏宅。

谢弼有些发愣,他知道梅长苏已经回来好些时日了,只是两人从未碰过面,萧景睿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人,谢弼他们也不会问。在谢家颠覆时谢弼是恨极了梅长苏的,亏得当初他们三人对他如此尊崇,特别是萧景睿,说是百般护着他也不为过,可他却一夕之间毁了他们所有的一切。他没法像萧景睿那样大度地去原谅,就算知道一切本就是父亲咎由自取,仍是无法释怀。但梅长苏的厉害他是清楚,他没有办法能动的了这个人,何况当时的自己还要承担起谢家的一切。只是到了最后,当一切真相大白,他才知道父亲犯下的罪何等深重。在与母亲和大哥深谈会后,他对于梅长苏的恨或许少了,但就如同萧景睿最初一样,对于梅长苏,他们只能是相识的陌生人了而已。谢家,他们三人,自始至终就只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不过在他这么出神的片刻,原本站在他身后的谢绪已经跑开了。谢弼一惊忙追上去。

“谢绪你去哪儿!”

然而前头的人只顾狂奔,谢弼没折,只能继续追。只不过跑过几条街后他便知道谢绪是要去哪儿了。

苏宅。

谢绪冲到苏宅门前被拦下,他怒吼道,“我找我大哥萧景睿!你们给我闪开!”

门卫是认识萧景睿的,听他这么说不惊松了些力道,便被谢绪一把撞开,人冲了过去。侍卫忙反应过来,追上去抓人,再次拦住人的时候人已经大喊大叫了好几声,引来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黎纲闻声前来,见场面这么乱便冲人喝到。

侍卫忙回道,“他说是萧公子的弟弟。”

黎纲皱起了眉,他看向仍在嚷嚷的人,在回想萧景睿的哪个弟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时候谢弼也赶到了场。

“谢绪!”

听这么一声,黎纲才想起来了。这位原来是谢家三公子谢绪。身后传来声音,“宗主。”他回头一看,梅长苏、萧景琰和言豫津都过来了,许是也听见了吵闹声。

“二弟,三弟?”萧景睿看到院中两人时吃了一惊。这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来了?

谢绪一见萧景睿和梅长苏站一块儿就怒吼出声,“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你忘了谢家、卓家是谁毁的了吗?!”

谢弼忙抓过人,呵斥道,“别在这胡闹!”

谢绪一把甩开人,冷笑道,“怎么?他敢做的事还不让人了?!当初我们家可有半分对不起他?对他是礼遇有加,可他呢,白眼狼,忘恩负义。你们当初认识他都是瞎了眼了。”

“三弟!”

“闭嘴!最可笑的就是你!他一手毁了你,你现在居然还能和他呆一块,真是让人恶心!他是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让你还能坦然自若的站在这儿!”

“还有你!”他指向梅长苏。

“闭嘴!”谢弼掰下人的手,可惜阻止不了义愤填膺的谢绪。只听谢绪继续骂道,“怎么?这重回金陵是再来一次血雨腥风吗?先生还一直说你才华无双,赤子之心,明明就是满腹机谋,狼子野心——”

然而阻止了这一场闹剧的人让人意想不到。谢绪的怒吼被一巴掌打断,看着这一巴掌是谁打的人的表情都从生气转为了惊讶,甚至连行礼都忘了。萧景琰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哪些?身旁跟着的庭生亦是一脸的阴沉冷硬。

一直都冷冷的听着谢绪指控,面无表情的梅长苏见到萧景琰,也是一愣,但见人也是一脸冰霜似的脸便知人此刻是怒极了,忙开口道,“陛下……”

“读的圣贤书都没进脑子吗?墨山没人教过你什么是忠、孝、仁、义、礼、智、信吗?!”萧景琰冷笑一声,“看来这松山书院也是虚有其名,院下弟子竟连基本不懂!”

原本被打愣的谢绪听见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怒瞪着萧景琰,但萧景琰气势比他高了哪只一筹,谢绪很快便气缩了些。此时已反应过来的谢弼和萧景睿都已经跪倒在萧景琰边上替谢绪求情。然后便听谢绪咬着牙背诵什么是忠、孝、仁、义、礼、智、信。偌大的院子里只听见谢绪背诵的声音。站在回廊处的梅长苏听着谢绪的背诵轻微的叹气,他并不在乎谢绪之前说的那些,对于他的恨意他也不在乎,只是不免替墨山感到一丝无奈,也替现在正生气的萧景琰不值,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庭生眼里不易察觉的恨意。这孩子……

“背完了?当初谢玉条条大罪清清楚楚,你倒是告诉朕他哪条符合了忠、孝、仁、义、礼、智、信了?”

谢绪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跪着的谢弼挺直了身板用力拽他,让他也跪了下来。

“谢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血债累累,让他死都算便宜他了!”他冷冷地看着咬牙的谢家三兄弟,“苏先生是朕的谋士,一切也都是我赞同的。呵,按你所说的那不更应该都怪朕吗?是朕狼子野心,篡谋夺位了?!”

只见除梅长苏之外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言豫津也跪在萧景睿边上帮忙求情。

谢弼按着谢绪的头,一道磕头,“陛下恕罪!绪儿年轻不懂事!一直不清楚事情所有的真相!此番触怒圣上实属大罪。求……求陛下望在母亲当年金殿呈冤的份上绕过绪儿一命!”

言豫津也跪下叩头求情,“臣也求陛下开恩。”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谢弼和萧景睿的头一直叩着,都磨破皮见血了。言豫津抬头见萧景琰仍是黑着脸,忙转头看向梅长苏。这会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只怕只有他了。梅长苏又岂会不知,他故意咳了几声,便让人扶着他进了里屋。言豫津见人离去不免一惊,不是吧?这么无情?!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听见萧景琰的声音响起。

“回去把忠、孝、仁、义、礼、智、信抄一千遍,任何人不许相帮。”

谢弼和萧景睿一听赶忙谢恩。

“回松山书院去问问墨山你该做什么!哼!”说完萧景琰甩袖离开院子,看方向是去找梅长苏了。黎纲忙上前引路。庭生再瞪了会谢绪后才追上去。

等人走远了,谢弼、言豫津等人才松了口气。

“诶哟喂,我的娘哟……”言豫津站起来叫道,冲着谢弼扬扬下巴,“要再这样下回说不定就没命了。”

谢弼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他看向萧景睿说道,“哥,我先带他回去了。你……额上的伤记得上药。”

萧景睿摇摇头,“我跟你们一块回去。你们这样回去娘得多担心。”

一旁的言豫津看了看四周苏宅的人都还是黑着一张脸的,明显的巴不得谢家人走,他叹口气,抓过萧景睿,对三人道,“行了,先上我那吧。”他指了指额头,“就这么带伤回去,大公主铁定要追问的,知道了还不扒了你们的皮。先去我那包扎好了,好好想想怎么回去跟她说吧。”

谢弼思考了下便点点头,“那就先谢谢了。”

言豫津看着谢绪倒是想开头说说两句,但萧景睿早看他的脸上就知他要说什么,及时的扯了扯言豫津,见人怒瞪他也只是轻叹,摇了摇头。满心不爽的言公子哼了声。谢弼拉着谢绪,四人便离开了苏宅。

萧景琰走进屋里时见梅长苏端坐在棋盘前,听见他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了眼而已。萧景琰在梅长苏对面坐下,也没看人,右手从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捏在手指间摆弄。然而等了一会萧景琰也未下子。梅长苏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催促。守在一旁的飞流完全搞不懂这两人在干吗。他只知道刚刚那个讨厌的人在骂苏哥哥,苏哥哥不开心,所以他也不开心。水牛刚刚教训了那个人,但大家还是不开心。庭生没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他们又都不说话,飞流也继续臭着一张脸。

“你确定现在要和我下?”

闻言的梅长苏抬起头与萧景琰对视,然后便移到了旁边并叫了飞流过来。

“飞流,你来下。”

飞流听话的移动过来做好。知道要下棋的他神色便不再是黑着的,而是换成了专注。

萧景琰侧着头打量梅长苏的神色,试图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之后还是开了口问,“你在想什么?”

“陛下执黑,先手,该落子了。”

萧景琰听话的落子。之后没有人说话,只有落子的声音。

等棋下了过半,才听梅长苏开口,“陛下没有必要动怒的。”

“哦?那你觉得听了那些话朕该如何?”萧景琰落下一子,“当没听见吗?”

“其实他说的也不算错……”

萧景琰忽的没来由的感到一股烦躁,这让他落子的力度重了许多,只听响亮的一声“哒”。

梅长苏看萧景琰落的这一子叹气,“陛下,还莫心急气躁了。”

萧景琰看着棋盘纵横,突然懒得下了。继而落下的棋子更是随意了。

“当初既然来了,选择了这么一条路,对于这样的评价我又岂会在乎。对于景睿我确实是亏欠,他愿意再接近我实属良善。如今此番,他们回去之后大公主必定追问,只怕免不了又是一阵伤心。”

“你倒就知道替别人想?再说姑母也该知道。若真为谢绪着想,就该让他认清一切。倒是墨山,朕真该问问他是怎么带学生的了。”

“请陛下勿为难松山书院了。墨山想必也是劝过的,只是他亦是局外人,不知当年具体情形,对于谢绪能劝的只怕也不多。我会书信于他,言明此事的。”

萧景琰扭头看他,“原来梅宗主不仅能请的动周老,与墨山竟也相熟。本就知道先生神通广大,现在看来我知道的还是不足几分而已。”

“陛下说笑了。”

之后两人也没再说什么,萧景琰下得随意,剩下的棋局结束的就快。飞流正打算算子时却被梅长苏拦住了。

“飞流去外边玩会好不好?苏哥哥有话要和陛下说。”

飞流歪着头看了他,又看看飞流,应了声便乖巧的掠出去了。

梅长苏坐回原位,两人一起收拾棋台上的棋子。

“怎么了?”

“关于庭生……”

萧景琰收拾的手停顿了下,对于这话题倒有些好奇了,他挑了挑眉,复又继续手下的动过,问道,“庭生怎么了?”

“我知道陛下疼爱庭生,只是……”他回想起刚才在庭生眼里看到的恨意,又兀地想起当初庭生进谢府时的样子,他不禁皱眉皱的更深。

萧景琰见状,一阵心疼涌上,他倾过身体,一手抚上梅长苏的脸,拇指按住他眉心处,向外推开,似要拂去他的惆怅一般。而这动作不仅吓到了梅长苏,在梅长苏瞪大的眼睛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似的吓了一跳,忙抽回来手,重新坐好。两人视线各撇一处,似乎都在等着这阵尴尬过去。

过了半晌梅长苏轻咳两声,才清了清嗓子继续,“我只是觉得让庭生这孩子远离朝堂中心会比较好。之前受了那么多苦,多些平凡安康才重要……”

“现在不挺好的吗?”

现在是挺好的,但日后呢……皇室,终不是一个可以如一般的家那样简单的地方。他看着眼前人,再想想过去发生的一切,那是一条多艰辛的路。一个差池便能是万劫不复。

“庭生虽承蒙陛下厚爱,但身份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我倒是想,不如让庭生来江左盟吧。江湖之大,能让他更自在些。日后也可接我的班……”

“……你是想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梅长苏吃了一惊,看向人的眼神里带了疑惑。

萧景琰微微一笑,双手撑在后边支着身体,抬着头看天花板说道,“之前朕确实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然后他恢复坐资,改撑在棋盘上,他盯着梅长苏,“不过天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朕不愿意,不代表别人就永远不会查到这件事。就像先生一样。”

梅长苏眨了眨眼却并没有说话。倒是萧景琰站起了身,来回踱步,看着墙上挂的画似是第一次见一样仔细观摩。良久才复开口,“你的打算我明白。……就随先生意思吧。”

梅长苏亦站了起来,对着萧景琰躬身,“草民先代庭生谢过陛下了。”

“先生对庭生如此,该是朕代祁王兄感谢先生了。”

端午过后没多久便是夏至了。这天趁日头还不够明烈,梅长苏就带着飞流进宫报道去了。他们二人,其一本就体弱畏寒,另一个修习的又是寒性内功,根本不怕热,这么赶早不过也是为了免得后头遭了日晒。虽说不怕流汗,但被晒的感觉还是不太好的。另外呢便是梅长苏为了减少在太后那儿呆的时间,免得拖了到午后,又被叫着一块儿吃饭,还总有不认识的姑娘在一旁。

也不知道太后突然怎么想的,某天突然谈起了他的人生大事来。之前的定亲已经烟消云散,后来又一心只为翻案,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考虑儿女情长的问题,再说自己还不知哪天便归西了,何必耽误了人姑娘的一辈子,故而梅长苏早已忽略了这个问题。至于现在……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梅长苏,这让梅长苏心里凉凉的,只怕不知又是召了哪位大人的闺女、孙女或者旁亲的……然后太后又转头笑眯眯地看向飞流,本来好好在喝雪莲羹的飞流抬起头,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太后,眼里全是不解。梅长苏已经告诉过他哪些人他不可以动手,太后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被要求不可以摆臭脸。见人只看没事,飞流又继续喝他的雪莲羹。

“飞流长的真好。就是可惜了……”

梅长苏笑笑,喝了一口羹汤后应道,“到也没什么,自会有人好好照顾他。”

“那你呢?总要有人照顾你。”

梅长苏莞尔,现在照顾他的人难道还不够多吗?梅长苏挺无奈的,“娘娘不必再劝了。我——”

“可是林家香火怎么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梅长苏摇摇头,“就算有后了也不能再算林家了,终究不能认祖归宗,那与现在又有何异。”

太后拉过梅长苏的手放在掌心里,关怀之意真真切切,“可哀家想有个人陪着你,照顾你,疼惜你。你受了那么多苦……”

“受苦的又何止我一人。”您,景琰,幸存下来的所有人以及相信我们的人,每个人都在煎熬,幸而终是一切得以昭雪,苦尽甘来。“再说我也不缺人照顾。”他调皮的眨眨眼,“就是不想被照顾都不成,您还担心什么。”

太后看着他,摇摇头转过头去,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不一样。不一样啊小殊。”太后垂下眼帘,嘴角微微勾起,虽然看不清具体神色,但梅长苏想应是开心的。

“有个人在心里念着,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梅长苏微微笑着,他想起个人,他想,他还是知道的。

飞流正好抬头,看着面前两人一样的神色却不明白,但起码知道苏哥哥是开心的,就跟喝了凉凉的雪莲羹一样开心。于是飞流也咧开嘴笑了。

梅长苏看见了,笑着问他,“开心?”

“嗯。开心。”

太后也笑,“喜欢?那以后多做点给你吃。”

飞流眼睛亮亮的点点头,不过在撇到梅长苏不赞同的眼神的后微微嘟起了嘴。

“怎么了?”

“苏哥哥不让。”

“嗯?”太后转头,便见梅长苏笑着摇摇头,“您别太宠着他了。”

“那你倒是找个人让哀家来宠着。”

“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便先过去了吧。”闻言的飞流也站起来身。

“急什么。”太后拉下梅长苏,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这回不用你过去,陛下自己会过来。”梅长苏只能乖乖的又坐下,飞流一看便也坐下了。不过梅长苏倒是好奇太后怎么叫的萧景琰过来。

“泸州的洛太守回来了,陛下之后要在德勤斋宴请群臣,所以啊,你就呆着不用过去了,待会和我一块先过去就是了。”

“这样啊。”

说起这个洛太守梅长苏也是知道的。去年泸州发生了一场较大的地动,造成了方圆数十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而最严重的村子几乎覆灭。当时夏季刚过没多久,气温还比较高,不少地方都发生了疫情。为此萧景琰调动了不少人力物力到该处进行处理和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在这过程中,这位洛太守过人一等的能力凸显,特别在于新屋建造,城镇规划方面的提案非常好,萧景琰批复过后便让工部和户部的人带着物资前去支援。一年过去,那地方已然恢复生气。梅长苏也饶有兴趣见见此人。

只不过真跟着太后前去的时候梅长苏才哭笑不得。萧景琰还没带着人到,倒是皇后领着嫔妃,以及梅长苏见过面或者没见过的一群佳人在这儿正喝茶聊天。太后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太后笑着让她们坐下。原本在皇后怀里的皇子看见梅长苏便朝人伸出了手要抱抱。在太后和皇后的点头下,梅长苏抱起人逗弄着,就听小皇子咯吱咯吱的笑得开心。没见过梅长苏以及此景的皆好奇,纷纷向周遭偷问着此人是谁。梅长苏对此倒是也不在意,十分淡定地抱着人在太后身边坐下。太后让众人无须拘谨,继续之前聊的。皇后深知太后的意思,看了下梅长苏,低低笑了几声才开始主持起大局来。话题慢慢地便转为个人才艺,有几位出众的姑娘纷纷献艺。太后时不时拉上梅长苏,问他话,好在梅长苏也配合,笑脸一副的夸赞着各位姑娘,让不少姑娘心里欢喜,私下里频频瞅着这位儒雅的男子。

等了两刻钟后萧景琰总算领着一群大臣们出现了,梅长苏解脱似的松了口气。太后见状小声的嗔道,“看你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把你怎么了。”

梅长苏讨好地笑着说,“岂敢岂敢。”他挠挠怀里的小皇子,“小殿下说是不是啊。”

小皇子贼溜溜的小眼珠儿转了转,呵呵呵的冲人笑着。太后也被逗的没了脾气。

瞧过来的言豫津早听闻梅长苏被太后介绍对象的事儿,见着这么多佳丽在,对着梅长苏笑的眼儿眯成了缝,梅长苏是完全无视,飞流则是一脸冷冷的瞪着他。见状的言豫津躲在蒙挚身后偷笑。

一番礼仪之后众人落了座。规规矩矩地说了些话后便开宴了。本就是为了接风宴,气氛也没那么严肃。酒过三巡,萧景琰便先送太后回去,也是为了免得因他们在而众人放不开。一群人之后也确实放开了手脚,不再拘束。彼此敬酒,互相攀谈。言豫津舌如莲花,逗得一群姑娘们笑语晏晏,严肃如蔡荃这般的,不免瞪了人好多眼,不至于为伍,便来找了梅长苏等人攀谈,梅长苏喝不得酒,便以茶代酒。

“洛太守,这位便是苏哲苏先生。”

“久仰大名!”

“洛大人客气了,不过一介白衣罢了。”

非有过人之处又岂能以一介白衣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洛太守笑笑,仔细的瞧着人,半晌没下文。倒是从一旁过来的沈追瞧着这三人颇感疑惑,“干嘛杵着不说话呀。”说完还用肘子顶了下蔡荃。

“诶哟。你顶我干吗?说说说,我天天和苏先生说,还有什么好说的。”听到这众人接笑,其中属蒙挚笑得最夸张。而人明显话还没说完,“还有别顶了啊,哪天真被你顶出伤来了。”

沈追愣到,然后气红了脸,扬了扬胳膊,“我这上边都是肉好不好!蔡大人原来这么娇贵,肉顶顶就能伤?!”

沈追胖大家都知道,但这么一说人人都笑得更开心了。只有飞流认真的盯了盯沈追亮出来的胳膊,认真地下结论道,“软。”

原本还生气的沈追听得这么一说自个都笑了,从蔡荃扬扬下巴,“你听听。”

“是是是。你够软你够软。”蔡荃懒得继续闹,忙服软。而众人又是一波哈哈大笑。

言豫津被他们这边的热闹引过来,凑过头问,“有什么好玩的,大家怎么笑这么开心 ?”

“去去去。”蒙挚将言豫津的脑袋推回去,“没你的事,回去你的花丛里去。”

言豫津装出一副严肃脸,义正言辞地说道,“蒙统领此言差矣。同朝为官,祸福同享是应当的嘛。既然这会有乐事,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出了问题你肯定跑得最快。”

正好路过的纪王听得前边的话,十分肯定的给了这么一句。

“诶,王爷您怎么这么说呢。我才不会呢。”纪王对他了如指掌,才不理会他的花言巧语,自个笑着甩着袖子就找自己的乐子去了。言豫津看着人走远的背影摇摇头,转头对着众人佯装叹气道,“哎,纪王爷的酒量不好,这会多半是醉了。”

众人无语,但也都懒得接他的话茬。倒是沈追将话题又扭了回来,朝洛太守扬扬手里的酒盏笑道,“洛大人你盯了人这么久,倒是看出了多花没有?”

被这么一说的洛太守不好意思的笑笑,冲众人举杯,“恕罪恕罪,我敬各位一杯。”说完当先喝下了酒。众人自然也给面子地喝光了自个杯里的酒。侍女们忙给满上。

“在下观苏先生面像,可当是将帅之才。不过,可惜了。”

闻此一眼的言豫津和蒙挚一惊,眼珠子都瞪大了,梅长苏眉头一挑,也颇为吃惊。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倒是正常地好奇问道,“咦?洛大人还会看相?”

洛太守笑了声,谦虚道,“略知些皮毛罢了。也是早些年的往事了,遇上个道士,学了一点点儿。”

“诶诶,那洛大人给我看看?”

洛太守看了眼沈追,摇摇头笑道,“沈大人哪还用看,这有福之相不是明摆着吗?在下说的只怕沈大人也早听腻了。”

“这个……”沈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也确实是,以他现今的地位哪个说相的不是写好听的。听多了确实无聊。

洛太守歉然地看了眼梅长苏,微微躬身道,“其实也早已忘的差不多了。只是久仰苏先生大名,多想了些,算之更为可惜,不免感叹。倒是请先生多加原谅了。”

梅长苏微微一笑,“大人哪里话。能得大人夸奖有将帅之才也是在下的荣幸,又岂有怪罪之礼。想自己年少之时也确有此番远志,可是身体差,这也怨不得人。”

“若是先生身体安康,赤焰仍在,先生必能与林帅等交好,共筑我大梁河山。”

听他提起林帅和赤焰军,众人不免沉默冷场。梅长苏更是微微垂了眼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蒙挚见之忙咳了咳,洛太守也察觉了这一番话并不妥,忙歉然道,“在下疏忽,在下疏忽,来,鄙人自罚三杯。”说完便将满杯的酒喝下。沈追、言豫津这些心思活络之人也赶紧另起了话题愉悦气氛。

正当大家聊的开心时皇后带着人插了进来。

“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众人见之赶忙行礼,被皇后免了,皇后嗔笑道,“众位大人不必多礼。”说罢牵过一旁的妙龄少女冲洛太守夸道,“洛大人有个如此聪敏伶俐的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呢。”

洛大人忙躬身,“娘娘谬赞了。”

她笑笑,转头对人说道,“本宫给你介绍介绍众位大臣。这位是户部尚书沈追沈大人,这位是刑部尚书蔡荃蔡大人……”

每介绍一人少女都微微躬身行礼。介绍到梅长苏人更是多看了几眼,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眼拙如蒙挚都看出意思来,众人纷纷带笑。少女更是一抹红霞显现,更添几分娇丽。梅长苏反倒是表现如常,不多一分笑,不少一分礼。这时身后突然想起脆脆的童声让梅长苏吓了一跳,“小殊抱。”

众人抬头才发现萧景琰不知何时抱着小皇子出现了。见众人被吓了一跳,萧景琰也只是笑笑,并挥手免了行礼。皇后走到他身边,轻轻捏了捏小皇子鼻尖,“胡闹。怎么可以直呼先生名字。”

小皇子就回了呵呵呵的笑声。

因萧景琰出现而略显紧张的少女则大着胆子夸了句,“小皇子真可爱。”,然后又低低朝梅长苏看了眼。皇后见之,掩面而笑。

一旁的言豫津贼精精地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逗着小皇子问,“小苏是哪个苏呀?”

蒙挚惊了下,梅长苏则瞪了他下。他看向萧景琰,萧景琰倒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小皇子歪着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想了下才响亮的回答,“小殊,小苏,小酥,小书……”童音脆脆,至于到底是哪个,见仁见智。

萧景琰想将小皇子交给皇后抱,便道,“让你母后抱。”可小人儿在他怀里扭向梅长苏,朝人伸手,“小殊抱。”

皇后掩面笑了笑才道,“每每先生在,瑞儿都要他抱。比起来,我这个母后倒被嫌弃了。”换做一般人听见这番话只怕诚惶诚恐,赶忙谢罪了。若不是这番场合,梅长苏大概也就无奈的笑笑就过去了,只是众臣皆在,梅长苏不得不微微躬身,开口谢罪。只是话未出口,萧景琰一把将人塞进皇后怀里,还教训道,“陪你母后去看看姐姐们。”

小娃娃嘟起一张嘴,但看着他父皇的脸上又不敢吱声,只能恋恋不舍的盯着梅长苏瞧。

皇后听萧景琰这么说也只能带着人去招呼众佳丽。剩下萧景琰他们随意谈了谈,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结束了宴席,让喝了酒的众位大臣都回去休息。因梅长苏喝的是茶,萧景琰可没放人,直接领着人回武英殿。快到殿门时萧景琰仿若毫不在意地淡淡开了口,“你……觉得洛家小姐如何?母后可是一直夸她。”

“……陛下觉得好便是好了。”

萧景琰叹了声,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看他,因站在台阶上,而梅长苏又垂着头,从这个角度根本无法看到人的表情,更不用说推测他在想什么。

“人是给你挑的。”

“让陛下操心此事,草民惶恐。”

“你——”萧景琰有些生气。虽然人没抬头,但萧景琰此番可以很肯定人必是冷着脸的了。午后这会的阳光正烈,打在梅长苏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白光,而显得整个人似乎要淡去一般。人身子弱,这么站着只怕没一会就能倒了。萧景琰一甩衣袖转回身去径直往前走去。就是要说,也还是进了殿内再说。

进了殿,萧景琰便让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包括飞流。飞流本不愿,但在梅长苏的同意下也只好乖乖出门。

“朕不会干涉你的私事。只不过母后一直在跟讲,还让朕劝劝你……不管你是不是有意中人,若是……需要,你可以跟朕提。”

萧景琰揉着眉心,也似乎颇为无奈。梅长苏见人如此,倒是有些想笑,只是笑笑之后又有些落寞。

“多谢陛下关怀。只不过……”他略微转了角度,让萧景琰无法看清他的脸色,“草民并无意中人。”

萧景琰心里有些堵,他皱起眉看着人的侧影努力用调侃的语气说道,“那么多佳丽青睐你,便是你盟中的姑娘不也是,竟是谁都入不了你眼吗?”说完他想起霓凰来,只是霓凰已嫁……若是他倾心那样的,这大梁目前可是找不出第二位了。

“陛下说笑了。只不过在下身体抱恙,终不是能善终之人,不想委屈了相伴之人。这姻缘,不牵也好。”

“你……”萧景琰看着他,不管他到底是谁,他都不愿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莫要再这样说。我……们都想你好好活着。别再去想能活到什么时候,你需要的药材一直都在努力凑齐,你要相信你自己。”

梅长苏深深的看着他,他可以从萧景琰略干涩的声音中听出深重的情谊。萧景琰与他对视片刻便微微移开了目光,梅长苏垂下眼,心里有些颤,不由自主地便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他现在把他当谁?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出神的他没注意到萧景琰靠了过来,直到手被人握在手里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

萧景琰并没有说话,而是好像把他的手当做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盯着看。他也垂着头,所以梅长苏也只能看见他的头顶而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只怕又习惯性的绞着衣袖了。

“有个人已经站得太高太远,我已经不能碰了……”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梅长苏都想把自己埋了。人挨得近,他从萧景琰抬起的眼里清晰地看到惊讶着的自己,梅长苏呼吸一滞,倒退两步,同时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草民先告退了。”

不顾身后人的反应梅长苏就走了。走的急,都不像那个淡定从容的梅长苏了。可他也顾不上了,他的心乱了,这样的他,不能在萧景琰面前呆下去,破绽越多,萧景琰就越接近真相,他……会撕开他的伪装的。他突然怨起自己来,为什么改不掉这个习惯,也怨萧景琰,为什么……要记得这么牢。

一路疾走的他甚至没看见迎面而来跟他打招呼的列战英。跟在他身后的飞流自见他出来时便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也不开心。他狠狠地瞪了眼列战英,也完全不理人的继续跟着梅长苏离去。留下一脸纳闷的列战英想着自己啥时候得罪他们了吗?看来还得约卫铮出来私下里问问。

“这苏先生怎么……”

“大概是在想什么吧?”列战英放下挠头的手,让手下也勿多加猜测。

“走吧。”

太后掩面而笑,眉眼弯弯。

“你这孩子,嘴跟豫津一个样,能甜死人。”

“太后谬赞。在下区区一介医者,哪比得上言侯府的公子呐。”蔺晨散着他的小扇子,明目张胆的说着瞎话。梅长苏懒得理他,不过这样也好,话题被带走了,自己也省的还得编出些什么来。

梅长苏已经好多天没去皇宫了,用的借口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他的本意是为了与萧景琰避开些日子,结果萧景琰是没来,倒是太后亲自来了。好在蔺晨恰好前来,梅长苏抓过蔺晨就让他找个借口给他圆这个静养的谎。蔺晨笑眯眯地伸出手来,一旁的黎纲无语的让人拿五百两来。蔺晨正开心的叠着钱打算收进袖子里就听人来报。

“太后驾到。”

梅长苏转身卧回床榻,蔺晨笑眯眯的躬身准备迎接太后。

太后进来后见梅长苏要起身行礼,忙快步走向梅长苏床边拦住人。

“怎么样了?怎么好好地又病了?大夫怎么说没有?”

梅长苏正要宽慰人,就听旁边插来一句,“有我在能又什么问题。”

这时太后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不认识的人,便问道,“阁下是?”

“在下蔺晨,这家伙的蒙古大夫。”蔺晨抱拳道。

太后也是知道此人的,只是一直未曾谋面。如今机会难得,太后便问了不少梅长苏的情况。聊着聊着话题便被蔺晨带走了。这便出现了最早的那幕。

等笑完了太后转头看向梅长苏,她倾身摸了摸梅长苏的头,慈祥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后坐正的她笑道,“后来听说你那天从武英殿后出来就不太好了,哀家还特定去好好问了景琰一番呢,问是不是他气到你了。”

梅长苏错愕,正要开口解释,人拍着他的手笑得和蔼,“你不用多说我也知道,准就是他恼到你了。你肯定说不是,但他可已经全认了。”

认?认什么?难道萧景琰说了什么?只不过太后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放松了下来。

“那孩子不说话代表的就是默认了。可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又不说。那你来说说,哀家回去替你教训他。”

“……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老是替我背黑锅的。其实就根本没什么。您不用操心,您也别说他。”

太后垂下头,摸着他的手不无感慨的叹气道,“你们两个,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

梅长苏斜眼,甩了个眼神给蔺晨,蔺晨眨眨眼睛,然后扭过头去当无视。梅长苏气结。

“……也好……这样也好。”感慨完的太后太后看着人,见人神色有些疲惫,便关切的问道,“累了吗?累了就躺下吧。知道你没事哀家就放心了,就走了,不让你闹心。”

“哪有的事。”梅长苏颇为无奈。

太后笑笑,“逗你呢,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好好休息吧,哀家就先回去了。”说罢便起身随着黎纲离开了。

蔺晨搬过一旁的椅子坐到梅长苏床边,一脸灿烂的问,“诶诶?你跟人闹脾气了?说来听听?”

梅长苏哼笑了声,“关你什么事。”说完不理会人,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这你就错了。作为你的主治大夫,你这病呢不

能动气,所以我才应该搞清来龙去脉,找出问题点然后让人注意点。再说了,”他啧啧啧几声,“你不说,我也能问小飞流。”

躲在窗边瞅着里面的飞流见蔺晨笑眯眯地看他,刷的一下就跑不见了。

蔺晨呵呵两声,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

用过晚膳后他们在院中乘凉。蔺晨抓着飞流让人跑不了,飞流楚楚可怜地看着梅长苏。

“你别闹。”

“那不成。我都多久没看见可爱的小飞流了。”说完还转头对着飞流笑眯眯地说,“小飞流说是不是啊。”

飞流完全不想理他。不过蔺晨对此也不指望能得到回应,而是继续说他的,“不过要是飞流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我满意呢就放手。怎么样?”

“说。”飞流回答地十分肯定,只要能离开就成。

“你苏哥哥前两天怎么跟当今圣上吵架啦?”

正喝茶的梅长苏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都在吗?”

“他不让!”飞流委屈地答道。

“谁?”

“够了。”

“他!”

梅长苏与飞流同时出声道。蔺晨瞧了眼梅长苏,笑嘻嘻的回说,“我问我的,关你什么事。”同时他也反应过来飞流说的他应该是萧景琰。他啧啧两声,玩味地看着梅长苏,“原来还是密谈。”

梅长苏赏了他个白眼。

蔺晨毫无气馁地继续问。

“你苏哥哥过得怎么样?”他摆出严肃的样子看着飞流,“要如实回答,不可以说谎哦。”同时他将要转头看梅长苏的飞流的脑袋转回来,“不许看他。”

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好不心虚的梅长苏无所谓地让他折腾去。

飞流想了想,说道,“好。”

“怎么好?”

“开心。”

“怎么开心?”

飞流皱起眉来,觉得这问题怎么这么烦啊。

“和他一起,最开心。”

蔺晨和梅长苏皆是一愣。只不过蔺晨只一会便继续,“谁?陛下?”

“嗯。”

蔺晨看向梅长苏,见人还在发愣,想问些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什么。他垂下眼,不再开口,院中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你跟他在一起,真那么开心?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真那么开心?这么明显?

两个人想着同一件事,只是一人心塞,一人心慌。

只是良久之后,梅长苏才起身,“我先回房了。”

飞流想追上去,一用力就挣脱了蔺晨的桎梏,两人都呆了一呆,飞流反应过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出去。蔺晨看着自己抬一半的手无奈的笑笑。他又发了会呆,决定去找人喝喝酒过过瘾。

“苏哥哥睡觉!”

梅长苏无奈的叹气,“苏哥哥在睡了哦。”

“没睡着!”

“苏哥哥在努力睡了。飞流乖乖去睡。”

“苏哥哥不睡,飞流不睡。”

可惜梅长苏辗转反侧,实在入不得眠。努力了一会后还是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

“苏哥哥?”飞流也爬了起来走了过来。

梅长苏拉过飞流看着人问道,“苏哥哥真的变了吗?”

飞流不解,“没变。”

“可你不是说苏哥哥开心了很多吗?”

“是开心,不是变。”飞流扑上前仍像以前一样抱着梅长苏,“苏哥哥就是苏哥哥!”

梅长苏拍了拍飞流的背,轻轻道,“好孩子。”

这么抱了良久后,飞流才听见梅长苏说的轻飘飘的一句。

“我们回廊州吧。”

“苏哥哥?”

梅长苏摸摸他的头,“去睡吧。苏哥哥会好好睡了。”

见人笑的一如往常,飞流便听话的回自己床上躺好。

梅长苏躺下,盯着床顶片刻,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后才闭上了眼睛,乖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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